這是專注于拆遷維權(quán)的在明律師事務(wù)所2016年的第一篇時評類文章，筆者思慮再三，決定將這篇普通而又獨具意義的文章寫給四川省涼山州西昌市的這位在2015年的最后一天選擇以自殺方式結(jié)束自己生命的老人。據(jù)澎湃新聞等多家媒體報道，民警稱，其趕到事發(fā)現(xiàn)場時，老人已死亡；老人服毒前洗了臉，剃了胡子，穿戴整齊；老人生前曾表示自己在老屋住了幾十年，不舍得搬走，曾說“要我搬，除非我自己死掉”；另據(jù)悉，這位老人生前無兒無女，一直一個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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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以為，僅僅是報道中的描述，就足以令人唏噓和動容。從老人選擇“穿戴整齊”服毒自盡的做法來看，老人臨死前仍沒有放棄自己的尊嚴(yán)，仍希望自己能“體面”地去死。媒體關(guān)注的重點，自然是放在了老人堅決反對拆遷的事情上。然而另一個不容忽視的事實就是，老人是一位通常所說的“空巢老人”——沒有家屬，一個人生活，性格孤僻，少與人交流……

誠然，對于自殺之事，行為人自身首先要承擔(dān)最主要的責(zé)任，這點筆者不愿贅述。但單就本案而言，仍有兩點值得我們的檢討與反思：

其一，就是媒體選中的“敏感詞”：拆遷?？陀^地說，導(dǎo)致老人選擇自殺的直接原因，我們已無從得知。僅因老人所居住的房屋正面臨拆遷，老人不愿搬遷的事實，就推論拆遷是造成老人自殺的主要原因，這從邏輯上是缺乏依據(jù)的。況且，老人還面臨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的生活現(xiàn)狀。但至少，拆遷的到來很可能是老人自殺的誘因之一，或者說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雖然老人最終還是簽訂了拆遷補償協(xié)議，但拆遷工作人員的溝通工作是否還有做得更加深入、細致、有耐心、人性化的空間？拆遷協(xié)議的內(nèi)容是否公平、合理，充分保障了老人的權(quán)益？這些，都是有待思索的事情。

其二，則是老人的“空巢”?？粘怖先巳缃褚殉蔀橐粋€遍及全國的普遍現(xiàn)象，許多上了年紀(jì)，獨立生活面臨困難的老人的身邊并沒有子女、親人的照顧和陪伴。本案中的這位老人更是徹徹底底的“空巢”——親人并非外出務(wù)工、求學(xué)不在身邊，而是根本沒有。長期獨居造成的巨大心理壓力與痛苦，恐怕是導(dǎo)致老人走上絕路的最直接、最重要的原因。那么試問，當(dāng)?shù)卣墓ぷ魇欠褡龅搅?？街坊鄰居是否?jīng)常敲敲老人家的門，和老人說說話？老人的其他親屬又做了些什么？倘若在老人選擇走向死亡的那天，老人看到了一個注視著他的眼神，一個沖他微笑的臉龐……試問，他還會做出如此選擇么？

事實上，還有應(yīng)當(dāng)有其三：拆遷+空巢。當(dāng)這樣兩個同樣“不幸”的事情同時降臨到這位老人頭上的時候，壓力的疊加或許是其所無法承受的。

無疑，當(dāng)拆遷戶一方處于絕對弱勢地位時，他們是亟需幫助、支持的。那么對于這位老人這樣的空巢老人，來自外界的幫助、支持也應(yīng)是更加重要、寶貴的。新年伊始，老人用他的死為全社會敲響了警鐘：畢竟人命比天大，和諧拆遷、和諧社會要實現(xiàn)，類似的悲劇就絕不可輕易地重復(fù)上演。為此而不懈努力，是在明人不變的誓言。（王宇）